【吴羽策/方锐】幻听（下）
方锐是以盗贼的职业在呼啸出道的。这两年他的个子窜得很猛，方锐对着镜子，心想再努力一点的话，来年应该能到一米八吧。
和虚空比赛前，方锐洋洋得意，心想说不定自己已经比那个小子高了呢。
结果见了面，他发现吴羽策也长高了，而且长高了不少，原本不太大的身高差距现在更明显了。
吴羽策虽然抽了条，身形还是瘦削，宽大的队服穿在他身上晃晃悠悠的。
“你长高了啊。”方锐感慨。
“嗯，倒是你，好像变矮了。”吴羽策说。
靠。方锐在心里骂了出来，尽管吴羽策的疑惑听上去十分货真价实，不像装出来了。
饶是如此，方锐还是背着摄像头向吴羽策比了中指：“看我正式比赛教你做人。”
“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方锐不服气。
然而，吴羽策这次根本没有上场，无论是个人赛，擂台赛还是团队赛，吴羽策都没有上场。
方锐不傻，看了眼虚空的人员配置就明白了。他低下头，内心莫名堵得慌。
和吴羽策不知道打过多少次竞技场了，他深切知道自己这位朋友有着不下于自己的实力和多么强大的心理素质。
团队赛结束后双方握手，方锐冲吴羽策一笑，说：“去吃个饭?”
“好。”
“我不会更换职业的，即使虚空有两个鬼剑。”
方锐咬着吸管，观察吴羽策的表情。吴羽策说这话时，脸上依旧平静，好像陈述着一件和他不相干的事情。
“方锐，”吴羽策倏然露出一个微笑，“你是那种，无论选择哪条路，都会过得很好的人。”
方锐呆了一下，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心酸，几乎没来得及思考，话已经脱口而出：“那你就是，只要你下定决定，即使没有路也能走出一条路的人。”
吴羽策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他看着方锐，方锐和他对视着，两个人半晌都没说话，直到火锅沸腾的声音让他俩回过神来。
方锐拿着勺子在火锅里捞了一圈，叹气：“所以说，时光就是不等人啊。”
吴羽策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也亏你能把没及时捞上肉说得这么文艺。”
“就不准我方锐大大偶尔伤春悲秋一下吗?”方锐翘起二郎腿。
“方锐……大大?”吴羽策语气有些揶揄。
“我跟你讲，我肯定会艳惊四座的，到时候多的是人喊我大大，说不定叶秋都会喊我大大哦。”方锐晃悠着手指说。
“他要是喊你大大，肯定下一句就要嘲讽你。”吴羽策泼他冷水。
“我肯定让他喊得心服口服。”方锐咬了一口在火锅里翻滚了不知道多久青菜，然后被辣得跳了起来。
全明星的时候五期嚷嚷着要线下面基，一群人包了个KTV吵吵闹闹的。
方锐一会儿和这个打招呼，一会儿跟那个勾肩搭背，和众人侃了好大一会儿，目光落到了角落的吴羽策。
方锐两步并作一步跳到吴羽策身边，作势要拥抱他：“好久不见了，想我了没?”
吴羽策打开一罐可乐，淡定地说：“没有。”
方锐将刘海往上一撩，得意一笑：“你说气话，我不信。”
“……”
吴羽策打开手机：“我现在就给你下单洗洁精，赶紧去去油吧。”
方锐故作伤心地捂胸口：“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伤我的心?”
吴羽策看了他一眼，似乎要说些什么。
“锐锐，点歌啦点歌啦。”
“哎。”方锐应了一声，便蹦跶去点歌了。他唱了第一首，接着是第二首，第三首，等他唱到第五首时，这种丧心病狂的麦霸行为遭到了众人的抵制，话筒被传到了周泽楷手里。
周泽楷说他不会唱歌，于是众人起哄着给他点了首魔性广场舞必备BGM，保证全国人民绝对听过而且听一遍就会唱。
周泽楷脸红了，握着话筒磕磕巴巴唱了一句，立刻跟扔烫手山芋一样传给了其他人，一来一回又回到了方锐手中。
方锐接过话筒撸起袖子：“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来，看本歌神给你们高歌一曲。”
顿时又是嘘声一片，方锐本来也没想唱，把话筒递给别人，自己笑嘻嘻地坐到吴羽策身边，单手撑着脸颊看吴羽策：“你怎么不点歌啊?”
“没什么想唱的。”
“你该不会……”方锐笑吟吟地把脸凑近了些，“唱歌五音不全吧?”
此时他们两个挨得极近，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方锐有一副很讨喜的面容，天生娃娃脸，笑起来眼睛眯成月牙状，颇有种狡黠之感。
吴羽策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了一下，他强装镇定，说：“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
“那你什么时候单独给我唱个呗。”
“我拒绝。”
方锐忽然出手，停在了吴羽策的右耳耳垂处：“你什么时候打了耳钉呀?”
耳朵上仿佛有细微的电流通过。
“有什么问题吗?”隔着鬼哭狼嚎的背景音，吴羽策仍然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跳的声音。
“会疼吗?”
“打的时候有一点点吧。”
方锐问完了耳钉又用手指捏住吴羽策略长的发尾：“你染的这个渐变的紫色，还挺好看的。”
吴羽策终于受不了了，方锐简直是没话找话。他推开方锐，塞给方锐一包零食：“没事的话吃点溜溜梅吧。”
吴羽策抬头，发现不远处的周泽楷，正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这边。
于是他也塞了一包零食给周泽楷，然后他们三个并排坐着，专心消灭起桌子上的零食来。
散场之后吴羽策默默走在人群最后。他看到方锐走在前面，跟大家有说有笑的，时不时打闹一下。
他也说不出内心的滋味，大概是一种类似于胃部有东西下坠的沉重感。
于是他下意识点了一根烟。
“嘿！”有人中气十足地拍了他一下，“看不出来，你还会抽烟啊。”
“只是偶尔。”吴羽策手指夹着烟，看向方锐。
“你现在越来越像叛逆少年了。”方锐说。
吴羽策手指插到刘海里，把头发往上一拢：“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本来就是呢?”
方锐居然没有马上接话，吴羽策诧异地看向他，只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脸庞还有可疑的红晕。
“你脸红什么?”吴羽策觉得奇怪。
方锐咳嗽了起来：“也是啊，可能我们打职业的多少都叛逆。”
他想了想又补充：“但还是你最叛逆。”
吴羽策笑了笑，说：“你怎么来找我了?”
“瞧你说的，有你在我还会去找别人吗?”一阵北风吹过，方锐打了个寒颤，不由地裹紧了外衣。他今天穿了一件带毛毛领帽子的外套，头发乱翘着，特别像一只小动物。
吴羽策低头替他把围巾围好，忽然叫了他的名字：“方锐。”
“怎么了，忽然这么严肃?”
“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那还用你说?”
“你对每个人都很好。”
“……”
“你跟每个人都聊得来。”
方锐脸上的笑消失了，不得不说他脸上没表情的时候，浅棕色的瞳孔会显得莫名冷感，和平时的他大相径庭。
吴羽策觉得方锐大概是生气了，说起话来噼里啪啦的：“你是想说，我对每个人都很好，对你和其他人也一样吗?所以我对你的感情很廉价?你是瞎吗?”
方锐忽然委屈起来：“吴羽策，你对我一点都不好……你对别人都客客气气的，就只会嘲讽我，我对你好你一点都记不住……你凭什么这么想我，你一点都不爱我！”
吴羽策睁大了眼睛：“我不是……”
他刚想说什么，眼角的余光落在了站在自动贩卖机前呆呆地看着自己和方锐的周泽楷身上。
方锐也注意到了周泽楷，后知后觉地反应自己说了什么，脚趾差点扣出三室一厅，赶紧给自己找补：“你就是不爱我，你连给我唱歌你都不肯，额，你还不肯跟我去吃肯德基疯狂星期四。”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吴羽策黑线。
方锐语速越来越快，他一紧张就控制不住胡说八道起来：“你喜欢吃咸豆花，我喜欢甜豆花，你吃桃子自喜欢脆的，我喜欢软的，你连粽子都只吃甜的……”
不远处的周泽楷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方锐冲周泽楷笑了笑，说：“见笑了见笑了。”
周泽楷走过来，拆开了薯片，递给方锐和吴羽策。
方锐抓了一把薯片，说：“小周，你说，这么多人里，我是不是对他最好吗?”
“是。”周泽楷说。
“你看人小周都这么说了。”方锐谴责地看着吴羽策。
“他对你也是。”周泽楷歪着头说。
吴羽策和方锐一起沉默了，三人回到了酒店，轮回的楼层在下面，周泽楷先一步离开了电梯。快到虚空的楼层时，方锐忽然说：“夏休一起去旅行吧，就咱俩。”
吴羽策看向方锐，只见方锐低着头，手揣在外套兜里，右脚无所事事地轻轻往前踢着。
“好。”吴羽策回答道。
方锐睁开眼的时候，听到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说起来，这已经是第五次他和吴羽策一起出去旅行了。
窗外是浅灰色的天空，吴羽策站在窗前望着雨帘，看起来像是在发呆。
方锐心里莫名一动，说：“今天看来是不好出去了，干什么好呢?”
“竞技场?”吴羽策回过头来。
“属于是无效假期了，”方锐说着，还是摸出了账号卡，“不过是个好提议。”
这一PK时间过得就很快，一眨眼就到了晚上。方锐洗完澡了躺在床上刷手机，吴羽策正在浴室。方锐听到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忽然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
总之他心情有点凌乱，想了想，他决定选了一个最安全的人告解。
海无量：睡了吗?猫猫探头.jpg
一枪穿云：企鹅歪头.jpg
海无量：我有一个朋友，最近遇到了一件很困扰的事情。
一枪穿云：乖巧.jpg
海无量：就是，我的朋友有个很好的朋友，然后那个朋友忽然对我朋友表白了。
一枪穿云：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jpg
海无量：你怎么什么表情包都有?
一枪穿云：副队教的
海无量：你们副队也真是个人才。
一枪穿云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这一等就是五分钟，方锐等的都不耐烦了，周泽楷那边发来三个字。
一枪穿云：吴羽策?
海无量：…………………………
一枪穿云：祝你们幸福。小企鹅旋转.gif
海无量：等等，我还没答应呢。尔康手.jpg
一枪穿云：为什么?
虽然这次没有表情包，但方锐依然想象出对面周泽楷歪着头疑惑的表情。
海无量：为什么你这么疑惑?
一枪穿云：黄豆微笑
方锐重重地锤了一下床。
“谁又惹你了?”吴羽策擦着头发从浴室走了出来。
“没有。”方锐心虚地躺了下来。
“哦。”吴羽策点了点头。
方锐看向吴羽策，吴羽策擦头发的时候将刘海掀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苍白的肤色让他看上去莫名有些性感。
心跳莫名加速，回忆起来，他和吴羽策相处时，总会有那么几个瞬间，这个男人身上不经意散发出的气场，让他心跳加速。
你问方锐在不在意吴羽策，方锐的回答是肯定的。
从第一眼看到对方，他就有一种难以抑制想去了解对方的好奇，事实上经过不懈努力，他也和吴羽策达成了情比金坚的友情。
然而，扪心自问，这真的是友情吗?
普通朋友之间，会心跳加速吗?
吴羽策挑眉：“你盯着我看什么?”
“看你长得好看呗。”方锐嘴快，一不小心就把真心话说了出来。
“那你脸红什么?”吴羽策走过来，坐在方锐床上，倾下身子看着他。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暧昧，方锐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吻没有到来，倒是吴羽策如瓷器般微凉的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你这样我会以为你喜欢我的。”
方锐睁开眼睛，吴羽策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水珠从他的头发上落下来，滴到了锁骨上。
方锐觉得自己脸又烫了起来。
算了，认栽了，他反手抓住吴羽策的手坐了起来，抱住对方：“我如果说我没心动的话，一定是自欺欺人。”
吴羽策睁大了眼睛。
一个很轻柔的吻落在了吴羽策的脸颊，如蜻蜓点水一般。
吴羽策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呆。
方锐捂着嘴笑了起来：“你这个表情好像周泽楷啊。”
吴羽策莫名有点不爽，他伸手捏住方锐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去。
完
检查的时候感觉好像女高中生交朋友（捂脸）
